札西德勒！西藏（九）－山行者的筆記本

10月19日

去過納木錯後，我們得到的教訓是即使在台灣爬高山都沒大礙，也千萬不能輕視海拔高度對身體潛在的威脅，所以決定將原訂去珠峰的行程與到山南的行程對調。西藏自治區在行政區劃分上，除了拉薩市外，還包括山南、林芝、昌都、那曲、阿里、日喀則六個地區。像納木錯是位於拉薩市與那曲地區的交界處，屬於海拔四千公尺起跳的藏北，頭幾天就去沒用到氧氣筒算是萬幸，而山南與林芝地區位在雅魯藏布江中游，海拔比拉薩還低一點，自然是在西藏繼續適應高度的好地方。整個山南的精華地帶在雅礱河谷（先前提過的吐蕃王國發跡地點），所以要看西藏比較有歷史的東西，山南是不容錯過的。

從拉薩到山南的車班不少，用不著包車。我們一早先搭公交車109路到拉薩西郊汽車站，坐十一點半開往山南的大巴士只要三十元，巴士沿著拉薩河及雅魯藏布江行駛，經曲水、貢嘎、扎囊等三縣，最後抵達山南最熱鬧的澤當鎮，大約需要三小時的車程。西藏的公共交通工具不像台灣是禁煙的，一路上車廂內煙霧繚繞，我覺得自己彷彿是隻燻雞，這又是大陸一項公民道德不及格的地方，不懂得尊重聞到煙味就想吐的人。坐大巴還有另一項不知是福利還是折磨的體驗，就是車上的電視會以不小的分貝不停播放當地流行歌的MV，雖然比起台灣有遊覽車上KTV的魔音穿腦好很多，但畢竟沒法好好休息。聽著聽著，不知是不是被感化了，後來有些調子還會跟著哼。

藏式流行歌有用藏語唱的，也有中文歌，歌手多半是藏族人，和內地聽到喜歡飆高音的小調或港台流行歌的樂風差異甚大。我後來在拉薩買了一張叫「遇上你是我的緣」的合輯，同行伙伴爭相預約要燒備份，可見得這三個小時的洗腦效果挺大的。如果仔細聽一些藏式情歌的歌詞，會發現有二種植物一直被用來形容美麗的女子：雪蓮花與格桑花。以前在台灣只聽過雪蓮花，還是拜武俠小說屢提及天山雪蓮之賜，上網查到的雪蓮花長得像葉牡丹或高麗菜（也難怪高麗菜在大陸被稱為蓮花白），感覺不太美；至於格桑花，是指高原上沒有香味小花，可以是龍膽科或菊科的植物。個人以為用小雛菊來比喻美女應該會比用高麗菜來得恰當一些，不知那些填詞的人是否真看過這些花呢？

抵達澤當之後，由於美璟想住狀況好一點的地方，我們後來挑了山南消防招待所住下，有廁所的雙人標準間一晚八十元。一分錢一分貨，確實住起來比較舒服，住上癮了，後來我們在拉薩以外過夜的地方也就檔次愈來愈高，住到成都時，已經是一晚一百八十元的標準間，遠超出原本預估一天五十元住宿費的範圍。所幸後來的支出尚控制在當初預換人民幣的範圍內，差不到一百元就花個精光，若不是仗著同行的伙伴可以相互支應，我一個人旅行斷不敢把錢花得那麼剛好，當然這正是結伴旅行的好處之一。另外有關住的方面，需要提醒女性同胞的是，到西藏旅行如果因頭髮長時間悶在毛帽或頭巾中不舒服，仍想維持在台灣的洗頭頻率，隨行不嫌麻煩帶把吹風機是必要的，畢竟高原上的人不是天天洗澡的，更遑論天天洗頭。一般的背包客旅館多沒有吹風機可借，一、二星的賓館飯店也不一定保證借得到，我們二位小姐就常為了吹風機煩惱受氣。

山南地區的景點除了西藏最早佛法僧三寶俱足的桑耶寺外，澤當鎮郊區有西藏最早的佛寺昌珠寺、吐蕃王朝遷都前的小王宮雍布拉康、埋著歷代吐蕃王的藏王墓。由於我們在澤當安頓好時已是下午過一半的尷尬時段，經詢問招待所的櫃台，雍布拉康坐公交車約四十分鐘車程可到，便決定先去看看。

雍布拉康位於雅礱河畔札西次日山的緩稜上，看起來像個小而美的碉堡，據說山稜遠看像支母鹿後腿（藏語叫「雍布拉」），所以在這支腿庫關節上矗立的宮殿（藏語叫「康」）就這麼命名了。雍布拉康的重要性在它是第一位吐蕃王在二千一百多年前就建好的超級古蹟。也許是建得太早，稜線上腹地很小，它真的是個超級迷你的王宮，小到只有二間二十坪不到的房間可供參觀，門票七十元，平均參觀一間要三十五元，而裡面只供有松贊干布與二位公主的塑像及幾尊臉部輪廓較平整的佛像，是另一個參觀與不參觀都覺得遺憾的地方。稜線上風大，五色風馬旗綁滿山頭，印滿經文的五色紙花滿天飛揚，小晏一時興起，去向山徑上賣香的老婆婆買了紙花來灑，還不忘用台語高喊「闔家平安、萬事如意啦」，呃…這一幕只能以台到最高點來形容。小晏的親切台音是我們四個人當中最容易被認出非大陸內地來的，由他來喊是再適合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