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者的筆記本

3月3日
鶴居村→丹頂之里→鶴居村

　　天還沒亮就要趕著出門，因為鶴居賞鶴的主要橋段就要登場了。鶴居村的東邊有條小溪叫雪裡川，在嚴冬季節雪地的溫度都在零度以下，相形之下還在流動的溪水對丹頂鶴來說反而是溫暖的，於是入夜後鶴群會棲息到溪邊，把腳泡在溪水裡「取暖」(謎之音：其實還是冰水啊)。橫跨雪裡川的音羽橋因而成了冬季拍鶴聖地，每天清晨都有不畏零下十五度低溫的鳥迷們到橋上守候，搶在陽光剛出來、鶴群還沒飛離雪裡川之前，去拍水煙中的仙鶴美景。我們會安排造訪鶴居村，很大的成分也是被音羽橋召喚過來的。

▲雪裡川


　　音羽橋不長也不起眼，不過冬天的清晨開車經過，因為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大砲向南一字排開，橋頭則是停滿了車，所以絕對不會開過頭。下車一看，鶴群都在一、二百公尺外覆滿白雪的灘地邊，肉眼看只有白芝麻般大小，不借助望遠鏡的話真的只是來這關冰箱而已。日出前的冷，是穿過我們厚厚的鞋襪，從腳趾頭慢慢向上半身滲透，簡而言之就是冷到靠腰，眾鳥迷們邊流鼻涕邊聊天兼碎步移動取暖，只是這天早上雲層實在太厚了，看不到太陽，雪裡川的水霧自然也蒸不起來。橋邊的路燈桿上剛好有一隻大斑啄木在啄鐵桿，敲擊聲超大但我懷疑牠知不知道就算啄到天黑，路燈桿也不會啄出洞跑出小蟲。

▲安藤誠拍的音羽橋

▲安藤誠拍的長尾林鴞
　　拍不到美照，本來想應該就回民宿吃早餐了，不過Alton說附近有個鳥導才知道的森林，看紀錄有一隻長尾林鴞，想循紀錄順便去找找看。傳說中長尾林鴞住的森林就在鶴居父子牧場(鶴居どさんこ牧場)附近的小山丘上，馬路旁的入口完全沒告示牌，而且看起來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小徑，Alton單靠紀錄就找得到這個地方，果然有過人的找鳥神力。小徑走大約十分鐘就到盡頭，一棵有樹洞的大樹就立在對面的山坡上，應該就是長尾林鴞的家了，不過顯然林鴞沒有準時回家睡覺，洞是空的！順帶一提，Alton說的那位鳥導名字叫安藤誠，也是當地有名的生態攝影師和民宿經營者，如果沒有像我們這次有駐隊鳥導，到鶴居不妨可以考慮在安藤誠的民宿「ヒッコリーウインド」 (山胡桃風)住一晚，順便請他帶賞鳥，不然到鶴居村只看鶴和泡湯，實在是有點可惜。





　　回到民宿，吃完堀井太太幫我們準備的烤牡蠣早餐後，眾人先去睡回籠覺，起床後的行程則安排上午先去伊藤牧場旁邊的乳酪工廠「酪楽館」，下午則去比較靠釧路的丹頂之里瞧瞧。說是工廠其實也沒有開放參觀，販賣部也只賣乳酪和冰淇淋，比起台灣各地竄紅的觀光工廠，實在是不太會做生意，由於乳酪要冰沒辦法帶，我們也只能買盒冰淇淋現場開動以聊表心意，倒是在工廠門口看到廣告，不遠的村子中心有家土產店「つるぼーの家」也有經銷他們家的乳酪。想到這幾天都還沒買夠，有土產店怎麼不去交關一下呢？立馬就過去開殺戒。這家店比較特別的地方是有個專櫃是賣安藤誠的攝影作品，明信片美到每張都想買回家收藏，對手滑及腦波弱的人來說是個意志試煉場。




▲阿寒國際鶴類中心

▲悠鶴的大鳥打架秀宣傳照
　　至於丹頂之里，其實已經不在鶴居村的範圍內，從鶴居村要前往丹頂之里，要先翻過村子西邊的山。為何在鶴已滿出來的鶴居村看鶴看不夠，還要去丹頂之里呢？原因之一是丹頂之里有個阿寒國際鶴類中心，是個專門做鶴類生態教育的展覽館，裡面有詳細的丹頂鶴生態、保育發展、藝術文化等介紹，其中還有互動區，讓遊客可以戴上鳥頭手套去體驗人工餵食小鶴的工作，算是很有規模的單一物種展覽館；原因之二是在鶴類中心旁有個餵食場，因為提供的餌料不是玉米而是小魚，所以除了丹頂鶴之外還會吸引白尾海鵰前來共襄盛舉。很多拍鳥人會專程在給餌的時間前來拍攝丹頂鶴和白尾海鵰爭食大打出腳的畫面，通常鳥類都是同種間為了爭風吃醋打架，或是親鳥為了護雛會有驅敵的行為，很少會有為了搶吃的拳腳相對的情形，也因此鶴鵰之爭是難得的大戲碼。只是我們到了餵食場門口才看到門口公告，為了預防禽流感，館方已停止給餌，也因此餵食場內只有少少幾隻鶴在撐場面，海鵰則完全缺席。

▲公路旁害羞的黃雀夫妻檔


　　在鶴類中心旁還有個釧路溼原美術館，不過我們為了要在黃昏前趕回鶴居村看鶴歸，並沒有特別走過去參觀。鶴歸的地點是在伊藤牧場南邊的菊池牧場，每到黃昏時，丹頂鶴會往南飛到雪裡川的溪谷過夜，從菊池牧場正好可以看到牠們三、五成群陸續飛過牧場前方，大鳥飛行的姿勢本來就優雅，再配上一顆橘紅色的太陽，是拍照的好素材。只是菊池牧場是私人土地，並不給一般遊客進去，我們就在牧場旁的公路上，頂著雪原上的冷風，靜靜地欣賞這幅很有感的北國黃昏。已不是第一次專程看鳥夜歸，金門的鸕鶿夜歸也是很美，看鳥兒在入夜前回家，也許是心理投射作用，讓人感到鎮定與踏實。告別雪原，我們不死心地再回到貓頭鷹森林看看早上不在家的長尾林鴞有沒有乖乖待在家，還是抱憾。


　　已經是待在北海道的最後一晚了，晚餐前我們決定去光顧鶴居村的溫泉，村子裡有太東飯店(ホテル Taito)、鶴居綠公園飯店(ホテル グリーンパークつるい)、鶴居民宿(民宿つるい)三家溫泉可供選擇，我們去泡了最便宜的鶴居民宿，果然一分錢一分貨，泡湯設備相當簡陋，水燙不耐久泡，回國後才聽朋友說到鶴居泡湯首推太東飯店，就給看倌們參考吧。鶴居的泉水不會滑，水中有大量的鹽滷，嚐起來鹹鹹澀澀的，有點像在泡熱海水，不過泡完後確實全身舒暢。這天堀井太太幫我們準備的晚餐是味噌泡菜火鍋，第一次吃到這二種東西的組合，卻發現口味意外相襯。夜空中繁星點點，昱日的清晨太陽總該會露臉了吧，早點休息準備早起再衝一次音羽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