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望烤箱賞鳥行（二） @ 山行者的筆記本

5月24日、25日
台北→馬尼拉→公主港→沙邦

　　對菲律賓的第一印象是深夜的馬尼拉，悶熱、看不清楚全貌。從長榮抵達的第一航廈搭了接駁車轉到菲航大本營第二航廈，航廈門口的大露台上，每張椅子都歪躺著等待轉機的旅客，露台邊的商店只剩菲律賓第一大速食品牌Jollibee還開著，由於我們沒有任何一個想在半夜吃東西，便早早進到航廈吹冷氣。只是換了一個有冷氣的地方，依然難睡，等候區的長條椅沒有軟墊而且一體成型，只要有人在椅子上不斷換姿態或抖腳，那排椅子就不是個能安穩的地方，最後我找了個靠牆的地板，勉強瞇了一下，往公主港的班機在天亮起飛，但我第一天的精神也差不多耗掉一半。

▲橄欖背太陽鳥

　　公主港機場差不多就是台灣馬公機場的規模，租車公司的老闆很準時在接機的地方出現，把車子交給我們後另外收了五千披索的押金就走了，駕照什麼的都不用看，顯得相當隨便，而這邊也因為租不到GPS，要靠自己的手機行動導航顯得非常重要。一出公主港機場就有斑馬鳩（Zebra Dove）、橄欖背太陽鳥（Olive-backed Sunbird）出現，其他人放著地上的行李還沒上車就開始去追鳥，看到這種景象，我突然有一種接下來幾天得自立自強的感覺。

▲與菲律賓群島處於不同生物區的巴拉望

▲嘟嘟車是巴拉望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簡單介紹一下巴拉望的地理，這個島南北長達四百多公里，東邊是蘇祿海、西邊是南海，南邊過個海峽即是婆羅洲的沙巴，是少數沒有火山的菲律賓島嶼。由於巴拉望離菲律賓群島各島的平均距離都遠，生物相也與蘇祿海東岸的諸小島不同，所以天演論的作者赫胥黎修正華萊士線時，一筆將巴拉望與菲律賓其他島嶼劃開。島上山脈縱貫，交通不便，所以一直處於低度開發狀態，除了中部的公主港和北部的愛妮島外，幾乎沒什麼像樣的基礎建設，鄉下地方水電缺乏，交通工具主要以摩托車和摩托車改裝的嘟嘟車為主，除了城鎮中心以外，多數的房舍是以竹子、木板、茅草搭砌出來，說是原始也不為過；也因為人口少、開發少，保留了許多特有鳥種，在菲律賓其他島嶼已接近絕跡的菲律賓鳳頭鸚鵡（Philippine Cockatoo），在巴拉望也還保有生息空間。

▲公主港的紅樹林

▲角眼沙蟹

▲白領翡翠

▲麗色太陽鳥

▲斑扇尾鶲

　　取了車之後我們先去公主港海邊的民宿接建龍，他因為不想搭完紅眼班機就直接開始旅行，提早一天到公主港來休息。建龍的民宿附近有一整片的海岸紅樹林，本身就是個鳥點，標的鳥種是紅樹藍仙鶲（Mangrove Blue Flycatcher）、紅樹嘯鶲（Mangrove Whistler）等名字就帶著紅樹林的鳥。不過公主港灣口的海景第一排，好的點整塊海岸都被渡假飯店或高級餐廳買走了，我們只能從很邊邊的民宅到得了一小塊沒被鐵絲網圍住的海灘，海邊無風、悶熱，走沒幾步路就滿身大汗。標的鳥種並沒有出現，只發現幾隻中白鷺、白領翡翠（Collared Kingfisher）、麗色太陽鳥（Lovely Sunbird），另外在海岸民宅旁的雜木林裡還看到地鵑（Malkoha）、黃喉葉鵯（Yellow-throated Leafbird）、斑扇尾鶲（Pied Fantail）。

▲公主港市立體育館

　　如果不是跟團旅行由旅行社全包，要前往地下河國家公園所在地沙邦之前，必須先到公主港的市立體育館（City Coliseum）購買國家公園的門票（每人五百披索），後來知道似乎要進外役監獄的管制區賞鳥也必須先在市中心申請，不過我們原本看Budget Birder的紀錄以為直接在監獄申請就行了，加上紀錄上偷放行賞鳥者的警衛也找不到人了，後來我們只有在監獄的開放區域簡單看看鳥，這是後話。

　　從公主港開車到地下河國家公園所在的小村子沙邦大概要二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從巴拉望島的中央攔腰往西北切，先到我下訂的Bambua Nature Cottages and Hostel辦理入住。這個住宿點在Agoda上放的照片及評價都還算好，不過實際到現在才發現沒有WiFi就算了，整個園區內只靠一台發電機在運作，所以大部分的時間是插頭沒電、電風扇不會轉、水壓不足，水龍頭流出來的水是黃的（可能是水塔沒清的關係），也難怪除了我們之外，二天內沒看到其他房客。不過房錢都付了，附近除了一間看起來貴森森的Sheridan Beach Resort之外，也沒有其他像樣的住宿點，只能將就住個二晚。

▲沙邦碼頭的螃蟹船

　　安頓好行李後要趕去沙邦的碼頭預約隔天一早進去地下河國家公園的螃蟹船。由於地下河國家公園的正式入口是在一處獨立的沙灘上，除了一條路況不太好的山間步道可以由沙邦通往入口外，99.9%以上的遊客都是在沙邦碼頭搭十分鐘的接駁船（不含在門票中）前往，問題是最早的接駁船班早上七點才開駛，所以我們特別在船班收工前去碼頭問有沒有人願意隔天早上五點來接我們過去國家公園入口（包船的公定價是一千五百披索）。顧碼頭的大姐聽說我們是要去賞鳥的，很有經驗地向停在附近的螃蟹船夫們廣播，不一會就和我們說OK叫我們隔天五點來上船，我們連船夫是誰也搞不清楚的情況下，實在是不太踏實，不過在這也許真的就憑人和人間的一句話在做事，而且Alton怕單天時間逮捕孔雀雉會摃龜，還買了二天份的地下河國家公園門票，真有突發狀況，也不至於錯失彌補的機會。

▲密不透風的越野車步道

▲制高點上的展望

　　從Budget Birder的紀錄中，可以看到除了國家公園之外，附近的鳥點還有二個，一個越野車步道（ATV Trail，All Terrain Vehicle Trail）和一個制高展望點（Liyang Lookout），其中展望點據說看得到鳳頭鸚鵡夜棲。不過從公主港到沙邦的路上我們沒有看到任何告示牌有標明展望點，倒是建龍從eBird的紀錄上有看到一個看鳳頭鸚鵡的熱點，我們按圖索驥在一個林間小聚落的村口處看到一條往高處爬的小步道，不到十分鐘登頂一處有360度展望的小土丘。從小土丘上除了可以看到附近一處潟湖，一整片的樹冠，還可以看到一些旱田，要不是紅土地上到處是會咬人的螞蟻，倒不失為一個可以搬張涼椅吹風看風景的好地方。

▲朱槿基部的太陽鳥啄痕

▲灰卷尾

▲巴拉望犀鳥

▲菲律賓鳳頭鸚鵡

　　我們在小土丘待了一個多小時，除了基本款的太陽鳥、還有白臀鵲鴝(White-vented Shama)、橙腹啄花鳥(Orange-bellied Flowerpecker)、灰卷尾(Ashy Drongo)、灰皇鳩(Grey Imperial-pigeon)、黑頭鵯(Black-headed Bulbul)，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看到了四隻菲律賓鳳頭鸚鵡在下午五點左右回到夜棲樹，這種鸚鵡已因為嚴重盜捕壓力被列為IUCN紅皮書的極度瀕危物種，全菲律賓剩不到一千隻，而且一隻在黑市可以賣超過五千台幣，我們一次看到四隻，現賺二萬。小土丘餵螞蟻之旅還附帶送我們三隻嘴喙和尾羽帶著象牙白的巴拉望犀鳥(Palawan Hornbill)，巴拉望另外二種稀有的鸚鵡──球拍鸚鵡(Blue-headed Racquet-tail)、藍頸鸚鵡(Blue-naped Parrot，五百披索鈔票上的主角)也都有露臉。在接近天黑時，有二個在地的鳥導帶著一位英國佬也上到土丘來看鳥，歐洲人請鳥導的模式都是自己不用找鳥認鳥，只等鳥導把生涯新種(Lifer)鎖定好放在望遠鏡頭的正中央，至於那些可能昨天還是Lifer的鳥，再出現則吸引力全無甚至被視若無睹。我無從批評這樣是好是壞，賞鳥本來就是種沒有生產力的布爾喬亞式活動，賞鳥者也是百百種，至少這比把鳥抓到鳥園或動物園關起來看強多了。

　　傍晚的沙邦海邊半山晴半山雨，天色被夕陽染成了芬達汽水的化學橘色，還有一大彎彩虹讓天空更添夢幻，晚餐我們就在沙邦的碼頭邊小餐廳吃烤魚，鸚哥魚一尾要七百披索其實不便宜，而且碳烤的技術實在不怎麼樣。對台灣人來說，菲律賓大概算東南亞國家中飲食接受度比較低的國家，一般菜色就是一份主食(烤魚、紅燒雞、豬肉湯)然後配上一碗白飯，想吃青菜的話只有黃瓜切片或是鹹死人的炒空心菜，沒什麼口味清淡的湯品、多樣的菜色，就算想煮個泡麵，要找到熱水也相當困難。不過當地民眾對於這種差不多是「一簞食、一瓢飲」的日常倒也甘之如飴。入夜後，路邊的人家在門口升起柴火袪蚊，我們一整天沒什麼休息也累了，回到旅館沖個涼沒多久，顧不得大守宮半夜叫得超大聲，我已不省人事。

▲碳火上的七百披索